若是没有沈翊在的话,李元礼相信,纪丛云就是当代最明亮的皓月。
轰!
场中。
徐剑生裹挟的剑气狂澜,
轰然撞破纪丛云的重重剑雨。
当此危机之时,
纪丛云身形一转,剑揽皓月,宛如将一轮圆月自当空摘下,横剑挥引。
刹那间,皓月的光辉化作道道剑气,引动剑意激荡奔涌,八百里流月湖于一剑迸射绽放。
砰!
强横的剑劲相撞,
顿时掀起无边气浪余波!
两道身影被气劲震荡,各自倒飞坠落。
纪丛云面色苍白,以剑撑地。
周身数处染血。
“罗浮行走名不虚传。”
“丛云自愧不如。”
然而,众人看向那徐剑生,半跪在地上,浑身仿佛被剑雨淋了一遍,一身衣裳已然被血浸透。
从状况上看,
比纪丛云也好不了多少。
徐剑生冷哼一声,沉默不语。
宋闻身形一闪,出现在徐剑生背后,一掌抵出,精纯的真气涌入体内。
徐剑生体内残存的剑气顷刻便被尽数化解干净,宋闻拂袖转身:
“丛云覆雨名不虚传。”
“你没有输。”
说罢,宋闻便迈步离去,徐剑生站起身来,眼眸紧盯着纪丛云,冷冷道:
“我会再向你挑战的!”
留下一句狠话,徐剑生这才转身,跟上宋闻离去。
阿月小声嘀咕:
“纪大哥没有输,为啥又说技不如人哩。”
沈翊笑着道:
“罗浮除了徐剑生,可还有一个宋闻,地榜第七的大宗师,在场无人能挡。
若是那位罗浮大宗师小心眼,怒潮帮恐怕有倾覆之危,容不得不谨慎。
阿月噢了一声:
“听不懂哩。”
场中。
纪丛云见罗浮两人前后离去。
终究是长舒一口气。
身形一个踉跄,却被李元礼扶住身形,纪丛云微微一笑:
“大帮主,幸不辱命。”
李元礼拍了拍纪丛云的肩膀:
“胜负都无所谓。”
“关键是你的性命安全。”
说罢,他长声喝道:
“拦江岛自今日起,封岛闭门不见外,直到丛云伤愈为止!”
一众怒潮帮众齐声应是。
李元礼的目光忽的投向了沈翊和阿月:
“两位贵。”
“眼下情形,怒潮帮已是不便招待,我可派人送两位至流月城。”
“那里毗邻流月湖,人杰地灵,亦是闲游观览的好去处。”
李元礼此言一出,虽然有礼有节,但已然有了逐之意。
沈翊诧异道:
“纪首座的伤势,在下或可相助一二。”
李元礼几乎没有犹豫,淡然拒绝:
“我怒潮帮自有杏林好手。”
“就不劳沈大侠费心了。”
纪丛云猛地咳嗽几声,他断续道:
“大帮主,沈兄弟不是外人。”
李元礼身形一转,扶着纪丛云往回走,却是将他的视线挡了个结结实实:
“元象,你去送。”
李元象噢了一声,锵锵逆着人潮奔出,朝着沈翊躬身一礼:
“沈大侠,阿月姑娘。”
“我送你们下山。”
阿月看着人潮退场,只觉自己简单的脑瓜理解不了如此复杂的情形:
“哎?”
“纪大哥受伤了噢。”
“沈翊,我们这就要走了吗?”
沈翊眸光闪烁,回想此前与李元礼见面的种种情景。
旋即转身道:
“逐令已下。”
“我们走。”
夜深人静。
只有潮涨潮落,声声不息。
滩涂上的小院,纪丛云靠着墓碑,整个人瘫在躺椅上,仰看着天上的圆月。
似是在发呆。
苍白的脸色,并没有好转。
反而时不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白日里。
李元礼下令封锁了拦江岛。
而后又什么都没说,
当众派人将他送回了木屋,其间无人来探望,更没有大夫给纪丛云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