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象当即朝着沈翊叩头拜谢。

    沈翊见状忙闪身一躲,他可不是为了让人磕头才出手的:

    “你是纪首座的二帮主。”

    “不过是举手之劳。”

    李元象躬身再拜,然后便离去了。

    他走得时候,甚至没忘了把那一篮子的毒草毒蘑菇带走。

    李元象走了。

    李元礼又来了。

    当时,明月高悬,拦江潮涌。

    李元礼踏月而来。

    一身文士儒衫,文质彬彬,只是眉眼之间,已是隐现风霜。

    他走入小院,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连纪丛云也没有。

    而是将手中食盒放在墓碑前。

    动作不疾不徐,依次取出数碟精美的糕点小食,规整摆在碑前的小桌台上。

    最后再放上一束鲜花。

    整个过程,纪丛云都默默站在一旁,便连酒也没喝。

    沈翊和阿月就目瞪口呆看着,搞不明白这是个什么状况,不过他们俩倒是清楚……

    眼下最好不要说话,

    会破坏氛围。

    “惜惜妹子第一次来拦江岛的时候,我以流月城的小凤楼的点心招待她。”

    “她很喜欢。”

    “甚至在走之前,她还惦记着呢,生怕下去没得吃。”

    纪丛云笑了。

    他的眼眸陷入追忆里。

    李元礼的声音很淡,也很稳:

    “所以,我就每个月让小凤楼各式各样的,都送一份过来。”

    “就希望她在下面能吃的着。”

    “之前我们西进长河江之时,我也吩咐了手下不能忘记。”

    沈翊和阿月恍然。

    看来李元礼和惜惜的关系也不错。

    沈翊记得李元象貌似当初进小院的时候,也是第一时间和惜惜打招呼。

    纪丛云笑着道:

    “大帮主有心了。”

    李元礼起身:

    “此间没有外人,何必生分。”

    沈翊和阿月:“……”

    我俩应该是外人吧。

    纪丛云哑然一笑:

    “大哥。”

    李元礼微微颔首,而后又转身,这才终于向沈翊和阿月抱拳行礼。

    “沈大侠,紫炼仙子。”

    沈翊回礼:

    “叫我沈翊就好。”

    “我是阿月!”

    李元礼微微一笑,复又道:

    “沈兄弟,阿月姑娘。”

    “这两日可还住得习惯?”

    沈翊道:

    “挺好的。”

    李元礼点头,认真道:

    “若是还舒心,不妨多住几日,惜惜走后,丛云形单影只,喝酒的朋友很多,交心的却很少。”

    “我们虽然情同手足,但着实帮务繁忙,也脱不开身,你们多陪陪他。”

    沈翊眉头一挑。

    李元礼这话听上去没什么毛病,但是就这么直愣愣地丢过来,又略显突兀。

    沈翊没琢磨明白,不过不忘开口应承。

    “丛云,还有一件事。”

    李元礼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纪丛云,“罗浮宋闻和徐剑生递上拜帖。”

    “徐剑生要向你问剑。”

    “就在三日之后。”

    沈翊和阿月扬了扬眉,这个热闹,总算让他们给等来了。

    纪丛云打开信封,信上只写了八个大字:

    “月满拦江,剑问丛云。”

    落款是,

    “徐剑生。”

    虽然寥寥几个字,但是一股凌厉的剑意直面袭来,撼人心魄。

    纪丛云淡淡一笑,将信折起收好。

    “随他们来,我会应战的。”

    李元礼颔首:

    “那你好好准备。”

    李元礼说完正事,又静静地站着,不声不响地赏了一会儿月色,便告辞离开。

    沈翊啧然为声。

    李元礼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

    李元象性情率直,赤子之心。

    李元同八面玲珑,处事圆滑。

    这怒潮帮一门三兄弟,倒是各有各的特色,只不过皆是被异军突起的纪丛云夺去了风头。

    ……

    三日很快过去。

    这一夜,满月如轮。

    月华如银河倒卷,倾洒拦江,让整座岛屿仿佛笼在如梦似幻的银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