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该庆幸自己没有变成一堆堆的碎肉渣渣,一众人又不由自主望向马背上的阿月。

    那个姑娘东张西望,一会儿看看树,一会儿看看鸟雀,浑然不在意门口发生什么。

    这位姑娘,

    莫不是也是如此高手?

    刘路所想,正是赵员外所想,也是所有门口围拢的难民所想。

    “现在清楚吗?”

    沈翊的声音刚刚响起,赵员外的双眼便圆得滚瞪!

    “清楚!清楚!”

    他一脸苦相:

    “只是这强买强卖杀人夺财,乃是重罪,少侠你就不怕镇抚司衙门找上门吗?”

    沈翊淡淡道:

    “忘了介绍,死在我手里的人。”

    “没有上千也有数百。”

    “其中就包括镇抚司的玄衣卫,你觉得我怕吗?”

    赵员外当即立正:

    “明白!”

    “少侠这买卖要怎么做,您要多少石粮?”

    沈翊笑了:

    “你觉得自己这条命值多少钱?”

    赵员外的声音干涩:

    “明,白,明白。”

    “那自然是,多多益善。”

    沈翊意外地觉着,这赵员外倒也是个识趣之人,遂开口道:

    “将我的粮食全都拿出来赈济灾民,要造册登记,人人有份,以备后查。”

    “就请赵员外把师爷借给我,帮忙办这件事吧,那位李教头……”

    “你也是个练武的,便劳烦帮我监督这位师爷,莫要偷奸耍滑。”

    师爷看着赵员外又瞧瞧沈翊,

    左右为难:

    “那,那要发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沈翊淡淡道:

    “除了留足自用,发完为止。”

    “至于粮储的数量,稍后劳烦师爷把账册给我,要是敢偷奸作假,虚报隐瞒。”

    沈翊瞥了一眼碎成渣渣的石狮:

    “你该是知道下场的。”

    师爷看着面色发白,肥肉抖动的赵员外,喃喃道:

    “这……这……”

    沈翊道:

    “赵员外,我这么处理自己的粮食,你可有意见?”

    赵员外赶忙堆起笑脸:

    “没,没意见。”

    “赈灾抚恤,本就是匹夫之责,该当如此,是在下之前狭隘了。”

    “这分发粮食,非一时三刻之事,少侠不如进我府邸暂歇,我这就让师爷给您拿粮册来。”

    沈翊微微颔首,回身对着刘路道:

    “排队去吧,等着领粮食。”

    说罢,他牵起马缰。

    拉着乌云踏雪,随赵员外进府。

    两人一去,发愣的刘路这才缓过神来,他们刚刚所见所听,皆如神迹,闻所未闻。

    而那师爷却是揉了揉肩膀。

    长声大喊:

    “去去去,排好队,领粮食。”

    “待我清点完毕后挨个分发。”

    李教头则是默然站在原地,他心中好似突的燃起一道莫名的火焰。

    让他那因为世道蹉跎而逐渐寒凉的血液,重新变得温热起来。

    李教头大手一挥,亦开始行动起来,开始组织护院维持秩序,准备进库房取粮。

    虽然出乎沈翊的计划,但他和阿月就这么在赵员外的府邸,住了下来。

    主要为了查验粮册,监督师爷派发粮食,而赵员外本人,不仅对此好吴怨言。

    还要好吃好喝地招待沈翊。

    实则看着沈翊以自己的粮食去慷他人之慨,他的心在滴血,但他没有办法。

    令沈翊意外的是,赵员外竟意外沉得住气,两天过去都十分配合,更没有对饭菜做手脚。

    阿月更是不清楚这中间的弯弯绕绕,只觉得沈翊厉害,找了一家食住标准都很高的住处。

    只不过,赵员外的苦心隐忍终于有了回报,因为镇抚司来人了。

    当初沈翊闯入之时,赵员外就派人去郡城告状,请镇抚司衙门出面缉拿恶徒。

    如今,镇抚司终于将他给想起来了,便派了四名玄衣来锦禾镇查看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