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张子洪已经拼命施展轻功逃窜。

    然而却是逃不过剑意涟漪的席卷,剑意蔓延而至,张子洪便觉万物瞬间失色。

    身形骤然凝滞迟缓,

    便连思维也仿佛当场暂停。

    待得剑意如潮水退却,明月星悬,沈翊的身形已然不见,只剩下一声渺渺朗声,余音不绝:

    “血衣锈剑,受飞鸟渡沉船亡魂所托!”

    “今上陷空崖,剑泯恩仇!”

    一众玄衣蓦然回神,四处张望,这才发现沈翊早已不见踪影,有人突然惊呼:

    “副使大人!”

    “您……”

    我?我怎么了?

    张子洪下意识想问,但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气力开口,伸手一抹,脖子上鲜血汩汩而流,赫然开出一个血洞。

    扑通一声。

    张子洪立时身死当场。

    便是此刻,巨鲸帮的一众人呼啦啦地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堂主。

    有玄衣怒声斥责:

    “好你个巨鲸帮,竟然任由强人来袭而无半点示警!你们帮主呢?!”

    那堂主眼见长庆殿坍塌,张子洪身死伏地,顿觉天塌地陷一般,他欲哭无泪道:

    “我们帮主,也死了!”

    ……

    沈翊挟着令无相飞身疾掠。

    整个巨鲸帮已经乱成一锅粥,他也就没必要隐藏形迹,直接在屋檐上疾行而走。

    即便有人发现沈翊夜行的踪影。

    最多也只是组织几人射出几支无关痛痒的箭矢,根本对他构不成威胁。

    沈翊一路施展轻功,

    掠下陷空崖,又往深林疾奔数里。

    奔至一片林中空地,甩手将令无相扔在地上,挥手解了他的穴道。

    令无相胸膛被沈翊一剑贯穿,这一摔更是结结实实牵动伤口,当即疼得他冷汗直流。

    不过他好歹是镇抚司佥事,忍耐力很强,疼也不叫出声,只是面带恐惧地望着沈翊。

    以宗师之力,稳压自己这个大宗师。

    沈翊这是什么怪物?!

    便是那人榜第一,丐帮的郭岩,恐怕都不一定有这等根基和战力。

    自他登上人榜这才多久?!

    难不成这厮修行当真没有瓶颈吗?

    令无相这边心思急转。

    沈翊却也不墨迹,直接开口道:

    “你是白虎座下佥事,可是来专程对付我的?”

    令无相知道说谎也瞒不过。

    索性点头承认。

    沈翊淡淡道:

    “为何要和巨鲸帮联合设局针对怒潮帮,镇抚司家大业大,难道还要倚仗巨鲸帮?”

    令无相眸光一转,选择坦白:

    “你杀了樊无极,动的是白虎大人座下之人,是白虎一系要针对你,但你和谢小楼关系匪浅,朱雀要会保你,所以……”

    沈翊沉吟片刻:

    “明白,镇抚司内部也非铁板一块是吗?”

    “白虎是地榜高手,座下四大佥事,除了樊无极和你,其他两人都是什么实力?”

    令无相忙道:

    “皆是大宗师,实力比我只强不弱,白虎同知更是地榜第十五席,杀力冠绝镇抚司!”

    沈翊微微颔首,扬剑而起。

    令无相见状大惊失色:

    “沈翊,莫杀我!”

    “留我一命你与镇抚司还有转圜的余地!”

    沈翊却是没理会令无相的苦苦哀求,锈剑缓缓挪移,已搭在他的脖颈。

    “自陷空崖就一直跟着我。”

    “如今还不现身吗?”

    沈翊此言一出,令无相都有些愣住,难不成还有人隐匿在侧。

    丛林极寂静,只有夜枭扑朔,虫豸窸窣,然而沈翊却是极有耐心,根本不像是在诈,而是成竹在胸。

    于是,终有一道人影悄然出现。

    “你怎么发现我的?”

    沈翊望向来人。

    三十来岁的模样,清瘦冷峻,棱角分明,关键的是,来人同样一袭镇抚司锦缎玄衣,只不过身后的披风呈暗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