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先生,此事您怎么看?”

    晋王沉声问道。

    而一直面带微笑站在晋王身后的儒服青年,静静地等其发泄完怒火,方才开口道:

    “此局按照王爷料想,看似是因为多了沈翊这个变数,致使一子落,而满盘逆转。”

    “不过依我之见。”

    “凭沈翊,杀宗师或有可能,但要想留下大宗师,想来也是难以做到。”

    “我听闻秦王身边的顾先生,也曾在黄江关现身,这样反而能说通了。”

    “太岳剑的太上长老若是在他面前耍剑,也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晋王蹙眉:

    “你是说顾也,顾亦然也出手了?”

    陈姓儒生点头应道:

    “极有可能,他是秦王信重之人,又是身为地榜第二的剑首,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一名剑道大宗师。”

    “探囊取物罢了。”

    “而这沈翊,不过是被秦王推到明面上的……”

    “过河卒。”

    “过河卒……”

    晋王反复念叨,随后冷哼一声:

    “可惜秦王这崽子做的太干净,倒是沈翊这厮,屡屡坏我好事,实在可恶!”

    儒服青年微微一笑:

    “此子能以麒麟之资,斩杀人榜高手。”

    “确非凡俗。”

    晋王眉头一挑:

    “我听小先生的话里话外,倒是对这沈翊颇为欣赏,你与他同为麒麟前列,难道没有一较高下之心?”

    “王爷说笑了,之昂不过是一介书生,得江湖抬爱,才能位列麒麟,然而论及征伐杀戮,却是万万难及这位麒麟第一的杀星。”

    儒服青年微微颔首。

    晋王拂袖嗤笑:

    “说起来无心和尚、清风道士,还有你这位儒门才俊,各个是千年传承,三教天骄。”

    “却是就这么被一乡野出身的泥腿子踩在脚下,尔等你这么不温不火,倒是脾气好的。”

    儒服青年依旧是面带微笑,云淡风轻:

    “我儒家行道,是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能得遇明主,创定鼎不世之功,才是吾之夙愿。”

    “江湖武事,小道尔,若能以身搏王爷一笑,那也是之昂的荣幸。”

    晋王顿觉心情畅快,哈哈大笑:

    “还是小先生说话好听。”

    “先生的话,我自是明白,若想成事,秦王才是吾之大敌,不过沈翊这个过河卒,实在可恶,密切关注沈翊的行踪,将之放给京城镇抚司和江湖之上。”

    “此子树敌无数,想他死的,可不只是我晋王府一家。”

    陈之昂眸光微微一动,躬身谨言道:

    “是。”

    ……

    京城镇抚司以西。

    指挥同知,四相白虎的府邸。

    大院门口矗立一座数丈之高的青铜猛虎,作仰天咆哮之状,自有一股威慑天下的霸道之意。

    一位青衣执事捧着刚刚传回的情报,匆匆疾奔入院。

    片刻之后。

    厅堂之上。

    一名身形魁梧,体魄夸张的虬髯男子,手中拿着一封简信,蓦然发出一声冷哼。

    这声音滚滚而起,

    竟凭空荡起一股飓风呼啸席卷。

    刹那间,厅堂上的桌椅屏风,全都被吹得七零八落,甚至崩碎四散。

    厅堂下。

    正躬身而立的三道人影,面面相觑。

    这突如其来的暴怒,更是令他们的身形更是像炸毛的猫一样,瞬间紧绷。

    涔涔汗珠更是不经意间,

    自额间滚动落下。

    他们三人身穿玄衣锦袍,披风猎然,虽皆是佥事之尊,然而在堂上这位面前……

    依旧仿佛小猫一样,根本不敢造次。

    只因他们面前这位,镇抚司四位同知之一,四相白虎,地榜列十八位。

    可谓是真正的大夏猛虎。

    皇帝病重,大夏朝廷之所以还能安稳固守,便是有镇抚司和东厂支撑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