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速度极快,但沈翊功力精深,眼力通透,自是瞧得清楚。

    那是两个约是巴掌大小的皮影玩偶,受血衣所控,行动极为灵活自如。

    更能够顺心如意施展各路武学,甚至若以真气贯通,真意为引,便丝毫不亚于寻常高手的威能。

    两名护卫正是被那皮影玩偶,一人一拳结结实实轰在胸膛,当场闭气过去。

    若非血衣手下留情,两个护卫便有可能是被当场穿胸而过,碎心而亡。

    稀奇的武功,沈翊如此评价。

    他耳朵微微一动,听到里面没了动静。

    便纵身跃入围墙。

    沈翊进来时候并没有看到那道血影,便愈发谨慎,悄悄摸摸地往内院行去。

    蹑手蹑脚走过耳室过道。

    自大门探头一瞧。

    恰好看到一道血影正躬身猫在主卧门口,也不知对方使了个什么手段。

    两扇木门无声打开。

    他身形一窜就闪身进去,大门继而又被悄然合上,如此动作一气呵成。

    当真是没有半点声响。

    而且此人敛息之法同样出神入化。

    若非沈翊一直在他身后跟着,单凭气机感应,还真发现不了端倪。

    此时,血衣进入室内。

    沈翊便纵身一掠,飞身上了屋顶。

    双足落在屋瓦上,轻飘无声。

    没有丝毫声响,他又小心翼翼地揭开瓦片,低头朝着室内探看。

    此时,血衣亦一步一步。

    缓缓接近床榻。

    而床榻之上躺着的,赫然就是萧震北。

    沈翊微微一笑。

    这人果真带他找到了正主,虽说萧震北现在形势不妙,但是没关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便是那黄雀!

    于是,血衣衣袍一挥。

    两道人偶划过两道交错的弧线,朝着床榻上的萧震北袭杀而去。

    萧震北作为宗师虽然受伤。

    但是直觉仍在,刹那间睁开双眼,便看到两个面带诡异笑容的人偶呼啸飞来。

    人偶各执一对刀剑。

    凌空飞旋而起,

    便是刀剑之气纵横交错笼罩。

    “何方宵小!”

    萧震北怒喝一声。

    一拍床板,真气流转,身形顺势凌空飞旋,双臂交叠,凝罡气护体于前。

    然而,他毕竟内伤尤在,更是仓促应对,刹那间,罡气破碎,浑身上下更是瞬间爆出无数刀剑伤痕荡出的血雾。

    生死只在一击之间,

    血衣五指联动,

    便要控制人偶绝杀萧震北,就在此时,天顶之上却哗啦一声骤然破开一个圆洞。

    一道黑影飞掠纵下。

    其人手中一柄明晃晃的长剑直刺掠出,那明澈如水的剑身,更是反射出血衣骇然的眼眸。

    当此危急之时,

    血衣却是无暇顾及萧震北的死活,血红的袖袍挥舞之间,又两道黑影疾飞。

    一个浑身凝动罡气,蜷缩一团,

    直接拦在血衣的咽喉。

    只听噗的一声。

    诛邪剑锋毫无阻碍地刺破人偶之上的罡气,却被那人偶自爆卷积的真罡爆发,阻挡一瞬!

    血衣闷哼一声。

    另一道人偶却已经拍马杀向沈翊。

    与此同时,血衣伸手一扯,原本围杀萧震北的两道人偶亦被他召回。

    气劲纵横,锋锐如刀,

    分别袭向沈翊的脖颈和丹田。

    血衣杀手应对也算无错漏,虽说付出了一个自爆的人偶,但是亦是顷刻扭转攻势。

    萧震北的身形重重撞在墙上。

    他的满身刀剑伤痕,鲜血流淌不止,却是意识到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抬眼凝望。

    恰见到厅室之中,一名身穿血衣的老者,双手疾舞,控制三枚人偶飞旋交错。

    而与之交手的黑衣人。

    竟是沈翊?!

    萧震北一时间呆愣,搞不清楚是何状况,只能约莫知道,当是沈翊救了他一条性命。

    而场中,三枚人偶围绕沈翊疾旋,各自持着一双刀剑,便是仿佛有三个高手接踵围攻。

    刹那间,人偶刀光剑影,

    攻势密如细雨连绵不绝。

    再加上人偶极小,各种招式皆是从难以防范的刁钻角度斩击,飞刺。

    诡异程度,让人难以防备。

    也就是沈翊根基深厚,剑法莫测。

    其手提诛邪,剑光或疾掠如风,或飘渺若云,剑影层层叠叠如浪奔涌,将三枚人偶的攻击稳稳拦在剑围之外。

    本就不算大的厅舍之中,剑器碰撞之声更是不绝于耳,清脆如泉。

    交锋碰撞的剑气如雨如雾,四散而飞,萧震北卧室内的桌椅板凳,衣柜瓶瓷更是噼里啪啦碎裂一地。

    说来话长。

    实际上自血衣出手,沈翊破顶交锋,也不过两三息的时间。

    “可惜了。”

    沈翊虽身形在重重剑影之后,

    却仍能淡然出声。

    血衣只当沈翊这是死到临头的悲叹,

    冷哼一声:

    “下辈子,莫要多管闲事!”

    “我是可惜……”

    沈翊剑锋一荡。

    滚滚流云骤然而现,弥漫了众人视线,更让血衣愕然一愣,失去了他的踪迹。

    “一门手艺就此失传。”

    沈翊的声音突兀响起于血衣身侧。

    探手于腰间一抹,斩却刀光豁然闪过昏暗的厅室中。

    血衣顿觉一股剧痛手部传来。

    两个手掌齐腕而落,鲜血汩汩流淌。

    而那三个在空中飞掠而回的人偶,也扑通一声,跌落在地上,彻底成为了废物。

    血衣疼痛欲喊,一抹剑光好似斜阳余晖,映入眼眸,他张开了喉咙,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只能听到呜咽的风声。

    咚!

    血衣身形直挺挺跌倒在地上。

    脖颈染血,气绝而亡。

    斩杀宗师武者,获得潜修时间十年零八个月

    潜修剩余43年零5个月

    沈翊剑锋一挑,将一块腰牌自血衣的腰间挑了起来,依旧是正面雕刻血衣高楼。

    背面则是,这位血衣的名字。

    戏师。

    沈翊忽然想到一句话:

    “变戏法就变戏法,练武功就练武功,非要要把两者混为一谈,那不是找死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