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火蓦然一愣。

    黯然点头。

    旋即朝着孟越灼狠狠道:

    “给我认真感受!”

    “当初你欺凌这里所有人的痛苦,我替他们向你一一讨回来!”

    于是。

    便是刀光乱起如飞雪,血雨腥然混与尘。

    沈翊沉默看了一阵。

    便拉着阿月避退至一旁。

    这是独属于阿火和孟越灼的深刻交流,他们便将此地交还给他们二人。

    阿月屈腿坐在一块青石上,抻着双手伸了个懒腰,露出柔软白皙的腰肢。

    然后又用手捂着嘴巴。

    打了一个大大哈欠。

    她有些困了。

    寂静的丛林里,孟越灼哑穴被点,只能听到如风般的呜咽声,倒也不如何吵闹。

    “困了就睡会儿。”

    沈翊靠在树上,依旧保持着心神警惕。

    阿月眨了眨眼睛。

    “也不知道纪大哥怎么样了。”

    沈翊想了想,纪丛云乃是麒麟前十。

    真实战力难以估量。

    虽是面对一名宗师带着一群高手围堵,但大概,或许,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

    “睡吧。”

    ……

    轰轰轰!

    长河江面,无数水柱在江天流的掌势带动之下,骤然冲天爆射而起。

    而被沈翊和阿月间歇性担忧一下的纪丛云此刻却是嘴角渗血,身形若风在江面飞掠。

    手中长剑如覆雨翻江。

    所过之处,便有江水激荡受剑气所引,冲破一道又一道的水柱拦截。

    他看着后面张牙舞爪,紧追不舍的江天流和一众巨鲸高手,瞥了一眼东方的夜色。

    心中不由暗自叫苦。

    这调虎离山的活儿。

    是真不好干。

    江天流乃是实打实的宗师,根基深厚,又带着一众高手围堵。

    硬拼之下他自然是拼不过的。

    但他又不能见势不妙。

    一走了之,那样的话……

    江天流若是见追击无望,转身而回,有可能撞上正在搞事的沈翊等人。

    那便是功亏一篑。

    故而在事先谋划之时,众人便商量好,纪丛云要竭尽所能拖住江天流。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最好能到天亮。

    这不仅需要深厚的根基做保障,还要运用心理战的技巧,说白了,就是纪丛云是不是便得让江天流看到一点希望,让他以为再追下去,就能追到。

    这样才能一直勾着江天流孜孜以求。

    这其中的度,很难把握。

    少一分惹人怀疑,多一分便有可能把自己栽进去。

    好在纪丛云够强,根基足够深厚。

    他每每奔逃一阵,便会佯装被江天流逼迫不得不正面交锋。

    掌劲剑刚轰然对撞之下,便是有惊天动地之势,江水回旋激荡之威。

    他再吐一点血。

    便更加逼真。

    不过,事实上对上宗师,他本就无法硬拼,三番五次之下,内伤积累也是真的。

    若真是半点事都没有。

    那江天流自会发现端倪。

    只是,纪丛云望着依旧黯淡的东方天际,内心不禁叹息一声,究竟何时才能……

    夜尽天明……

    天还未亮起。

    但孟越灼已经死了。

    他被阿火用玉骨刀刮成了血人,三千六百刀还未刮完,他就死在了第一千七百三十二刀下。

    阿火数得很清楚。

    但他还是运刀如飞。

    将三千六百刀刮了个圆满,完成了他对孟越灼的千刀万剐之诺。

    做完这一切。

    阿火满腔的怒火怨恨,终于得到彻底的宣泄释放,于是,剩下的便是无尽的悔恨和热泪。

    他强自拖着千疮百孔的身躯,把阿秀的尸骨掘了出来,然后抱着一步一步走下了明月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