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羽平静的话语之下，隐藏着一种空洞。
那是一种无力的平静。
清若凝嘴角微微动了动，侧头向着唐羽看去。
恍惚似乎有风袭来，吹动着唐羽的白发在眼前掠过。
那是无尽的岁月过后所历经的沧桑。
即使他们不渲染时光的痕迹，可随着岁月流逝，内心的苍老依旧蔓延而来。
倾染了容颜，风霜了发。不知不觉早已经沧桑了下去。
清若凝轻轻的说道：“很累吗？”
“什么？”唐羽一愣，有些没有听清，不由的侧头向着清若凝看了过来。
“很累吗？”清若凝再次低低的重复了一遍。
他好像始终都在背负着不同的责任，背负着天道，大道，宇宙道，直到后来诸天的希望，宇宙的希望。
万千无尽岁月奔流的长河，无数宇宙的众生，仿佛看不到的无形灰尘，凝聚而成的一座看不见的大山，压制在了他的身上。
原来他的背脊，不知不觉也有些弯曲了下去。
曾经他藐视苍生，背脊挺拔。
如今他曾经傲世天下的豪情，早已经消失不见，那挺拔的背脊，也不知不觉的弯曲了下去。
唐羽眼神一瞬间的失神。
很累吗？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累不累了。
但是每个人似乎都是如此，都在背负着不同的责任。
只不过他的责任大一些。
谁让他这么强大呢？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唐羽嘴角动了动，轻轻摇了摇头：“不累。”
因为他早已经习惯了，怎么会累呢？
就连唐羽都有些茫然。
准确的说，自己所在的意义是什么？
总之这是一个很深奥的哲学问题。
虽然他修为好深，可是对于哲学的问题，他没有设掠过，所以他也茫然和了起来。
因为茫然，所以感觉才会感觉累吧。
当然，这只是唐羽这么自我认为的。
清若凝笑了笑：“不累吗？”
如果真的不累，为何你是如此的沧桑呢？
历经岁月的背后，无尽的沧桑，渲染的一切，自以为是的习以为常，其实早已经不堪重负了。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在考虑是否蛰伏起来。
其实清若凝知道，唐羽所想的应该是和他们一同的战死。
因为他恐惧了孤独，害怕了茫然无尽苍茫的天地中，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任何的熟人。
那是无尽的孤独。
不知道孤独多少无尽的岁月，曾经清若凝一个人也是如此。
那段岁月回想起来，她都感觉到了恐惧。
那是没有光亮，没有山川河流，没有岁月的流逝，唯有无尽的虚无，空洞到了极点。
甚至多少次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
而唐羽也经历过，那无尽的岁月，没有人知道是多久。
最起码清若凝可以走出那方虚无，可以看到大千世界芸芸众生。
可唐羽却只有自己，在那无尽的虚无之中。
这是清若凝都不敢想象的。
“累？”唐羽有些恍惚了一下：“不累，不累。”他低低的重复了一句。
不累不累。
他是天地间至强者。
除却黑洞存在，他就是无敌的存在，怎么会累呢？
而且那些黑洞存在即将出世，他怎么会累呢？也不应该有这种感觉的。
清若凝眼中泛起了一丝苦涩，她看着唐羽片刻，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无论如何，我都将陪你战斗到最后。”
唐羽笑了笑：“嗯，我知道。”
战斗到最后！
唐羽知道，清若凝始终都在的。
也许最终所剩下的人，也只有她。
清若凝隐藏了一些底牌，就连唐羽都无法探查到。
这一点就连他都感觉到了奇怪。
她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唐羽看着清若凝笑了笑：“你可是要知道，我比你强大了太多，你怎么陪我战斗到最后？”
清若凝摇头一笑，伸手将头发缕到耳后，她淡淡的说道：“我的意思是我陪你战斗到最后，直到我死去的时候。”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那是你的事情了，我不会知道的。”
唐羽一愣，他双目中泛起了一道浓烈的疲惫：“那你希望最终的结果如何？”
“我希望你还在。”清若凝低声说道。
唐羽嘴角微微动了动，好半天才说道：“如果我真的还在，他日我会让你们也都在。”
他双目在这一刻泛起了一丝璀璨，疲惫茫然的目光在这一刻泛起坚定。
清若凝笑了笑，她知道，这一刻，唐羽做出了自我的选择。
至于如何的选择，她就不知道了。
因为她也看不到了。
她所能做的就是陪唐羽战斗到最后，直到自己彻底的死去，于世间葬灭。
就像是清若凝所言，她会陪唐羽战斗到最后，直到生命的最后的尽头。
“只要你还在，那么诸天就有希望的。”清若凝低低的说道。
这话仿佛是在提醒唐羽什么，仿佛在无形中告诉他，让他选择蛰伏起来。
对此，唐羽自然听得出来。
他这一次双目璀璨，没有任何的茫然了：“我知道。”他遥望着无尽的宇宙诸天，伸出手，指着这一切：“这一切都不会凋零，只要我还在，我就让着这一切都在。即使现在不在了，他日也会重现而出。”
闻言，清若凝笑了起来。
在这时她彻底的明白了唐羽的选择。
几个人不断的向着封印所在回返。
这一次他们没有闲心去看任何的宇宙诸天内的古星。
速度飞快。
几道身影在虚无之中浮现闪烁而过。
有着古星崩碎后的爆破碎片，化作了流星，在虚无之中划过。
可几个人的身影，越过了流星，很快那璀璨的流星消失在了他们的背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他们所消失的这方宇宙，那颗流星才呈现而出，继续划落而下，坠落而去。
而唐羽那道神念，也带着一众宇宙道的人在向着封印所在地接近而来。
在这里，早已经不知不觉出现了一颗古星。
而这就是唐羽塑造的他们短暂的安身之所。
整个宇宙道的人，彼此都有些兴致缺缺了，以唐羽的修为和速度都还在不断的前行着，这无尽的宇宙诸天，到底有多么的广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