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你是不是一直在？
我定定看着那道垂着头，坐在阳台上的身影，肩膀轻微地颤抖着，手里还燃着一根香烟。
因为曾经的我不喜欢烟味，也不喜欢江年喝醉酒的样子。
所以除了推不掉的应酬之外，他几乎烟酒不沾。
当然。
这种体贴入微，已经随着梁星瑞那件事的发酵后，彻底消失了。
江年的身上也时常带上了我厌恶的烟味。
一直到他认识了林欣妍。
林欣妍身体不好，他才一咬牙戒掉了烟。
所以他对我曾经的爱，并不具有唯一性，再转移给别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抱着乐乐走近，站在了江年的身侧。
此刻真的能够清晰看见，泪水在汩汩涌出，划过他下巴上已经冒出来的一圈细密胡茬。
眼泪对于性格刚强的江年来说，是很奢侈的东西。
我和他在一起那么久，又互相折磨了那些年，可我只见过他寥寥几次眼泪，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有因为和我求婚成功，喜极而泣的眼泪。
有因为不能给我一个好的生活，抱着我时留下的自责的眼泪。
还有当时，他哭着求我不要离开......
可来到安市这短短的几天里。
我竟然已经是第二次看到江年哭了。
上次是在医院，我当时实在不明白，江年眼底那复杂又悲伤的情绪到底是缘由为何。
学了那么多年的心理学。
却偏偏在那一刻我得不到一个准确的推论结果。
而这次。
江年一手痛苦纠结地抓着头发，另一只手则捂着脸，但还是控制不住那眼泪会从指缝里溢散而出。
他牙关紧咬，只勉强能听到细微的呜咽声，和刻意压低的深呼吸声。
在这时刻，他身上那种颓然和悲伤的情绪，仿佛也随着这寂静的神色达到了顶峰。
我再没有感觉到什么愤愤不平，或者心有不甘之类的复杂情感，只有最纯粹的悲伤的情绪。
在旁侧的小茶几上放着江年的手机。
屏幕亮着，竟然又是我的朋友圈。
“你不是再也不想看到我了吗？”我不由呢喃。
“现在又在看什么？江年，你可别告诉我，你此时此刻是在想念我？对我来说真是无比奢侈的一个词......”
怀里，乐乐已经在我的轻轻拍打下再度睡去。
我抱着他转身回到沙发上，轻轻放在已经熟睡的可可身旁。
好像嗜睡越来越严重的症状，也和我和孩子的年龄有关。
可可的人生暂停在刚出生的时候，最近这些日子里，更是越来越少能看到她清醒时候的模样，几乎所有时候都在安安静静地沉睡。
而可可身上的颜色，也是我们三人里最淡的。
其次就是乐乐，最后才是我。
我想到了之前在拍卖场见到的那个神秘青年。
难道，这些都和灵魂的强度有关吗？
以他的意思。
我的两个孩子其实本该已经到了离开的时候，只是因为我，连带着才被我的执念一直困在了这个世界。
他们舍不得离开我，但又因为已经到了离开的时间。
所以只能用睡觉的方式，来延长逗留在我身边的片刻吗？
我正猜想着。
却冷不丁听到身后的江年开口。
“陈乐离，你是不是，一直都悄悄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