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皎看到那个男人时,眉心微微皱了皱。

    而男人欲进宫门,可今日守在那里之人,是晏伐。

    晏伐今日携黑御卫接管宫门,亲自拦住男子问:“你来此处作什么?可知这是秦宫重地?”

    男子素衣而立,抬眸看了眼高处隐秘之地的赢厉与陈玉皎,一向平静的眸色微热,隔空行了个礼:

    “草民应赢帝国后之邀约而来。”

    他直言:“诏令虽写,礼部遴选。可十月十日,合在一起,是朝字。

    鲤跃天门,天门,便是此秦宫大门。”

    一门之隔,里面是真正的王权富贵,外面是臣民世俗。

    跃此门,等同于鱼跃龙门。

    圣旨之意,实则是:朝时,秦宫大门相见。

    那么多人去礼部排队,等候,却仅有他一人,斟破了玄机。

    陈玉皎和赢厉相视一看,这的确是他们留的谜底。

    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若层层遴选,浪费时日。

    一道圣旨,便可筛选掉无能之士。

    不过,这仅仅只是开始。

    晏伐恭敬地对男子做了一个手势:“请。”

    男子跟着台阶往上走,走上城楼之时,就见、

    那城楼的对面,赢厉与陈玉皎正并肩而立在长廊的尽头。

    而他通往他们的路,竟然悬空十几米高,下面是被掏空的地下暗室。

    凌空只有两条独木桥凌空搭建,通向他们那处,长达十米!

    其中一条独木桥上,绑着无数的机关弩箭。

    只要脚踩上去,独木桥下就会四面八方、朝下射出密密麻麻的弩箭。

    而下面,无助地堆满了一排排虚弱的、无辜的老人、孩子、妇女!

    他们的目光是那么忐忑、畏惧、惶恐。

    只要他的脚踏上那条独木桥,走那条路过去,下面的人,都得死!

    而另一条独木桥……

    两边搭建着巨大的铜片墙。

    桥上和两边的铜片墙上全遍布尖利的锥刺,还覆盖上玄冰,不容一人通过。

    若硬挤着走过去,脚底会被刺穿,全身会被寒冰锥刺扎破,遍体鳞伤,鲜血淋漓,寒意渗骨。

    不论走一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男子脚步顿在那儿,清秀温和的面容微微一怔。

    这是赢厉和陈玉皎对他的考验。

    也是在告诉他,这条一统天下的路,将来势必会有无数无辜的性命牺牲。

    四海合,天下一,本就是条残酷的路。

    当然,也是一条遍布荆棘、凛然霜寒的路。

    这条路没有人懂、没有人能陪,注定高处不胜寒,如困冰窟。

    他要是想走过去,想走到那至高无上的高位,就注定披荆斩棘,沾满鲜血。

    除非,他不走过去,就此放弃。

    陈玉皎看着男子那抹身影时,微微眯了眯眸。

    那个男人……她的确认识。

    不知他是否能够破解此局。

    在她的困惑中、

    那素衣男子蹲下,对地窖里捆绑着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那些虚弱的人竟然不怕他,反而艰难地站了起来!

    尔后,其中体力相对好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叠罗汉般,叠得高高的。

    他们站在那壁处,最顶上的人双手趴在边上。

    下面的人后退拉开距离,让那人的身体渐渐拉平行。

    就这样,拉开了一米多的距离!

    然后,一个接着一个,手拽着前一个人的脚,用尽全身力气的攥着。

    不断后退,不断接力铺开。

    一条人体所做成的独木桥,就那么铺在两条道路之间,形成一条柔软的、毫无伤害的通途桥!

    素衣男子容色温和,就那么踩着那条人桥,从对面、一步一步走到了陈玉皎与赢厉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