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皎之前极力分散注意力,所以保持着理智冷静,没有看到半眼。

    可这一刻,她的手被赢厉带着,清楚感觉到……

    耳边,还是那两个字不断回荡:为夫……为夫……

    许久许久,赢厉才松开她。

    他低垂着头看她,嗓音低沉而喑哑:

    “陈玉皎,这才是夫妻独处、你该想之事。”

    磁性的声线,带着一丝诱哄、教导,不断在陈玉皎耳边回荡。

    陈玉皎的脸颊已一片绯红,耳根更是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完全不敢再看赢厉的眼睛,眼神闪躲着回答:“好……”

    回答是这么答的,但是她理智却又很清楚。

    明天就是五国合纵攻秦之日,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安排。

    遗忘君旨在先,国家大乱在后,哪儿有时间想这些……

    好一会儿后,她又抬起眸子直视赢厉的眼睛:

    “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是哪句话吗?”

    赢厉:……

    本就黑沉的面容,风雨欲来,黑云压城城已摧。

    赢厉松开了控制她腰肢的手,“等你想明白再来找孤!”

    他起身走了,一身黑袍垂落在地,拖曳出长长的水痕。

    陈玉皎看着他的身影,忍不住喊他:“赢厉……”

    赢厉的脚步微微顿住。

    陈玉皎早已习惯他的喜怒无常,提醒他:

    “你淋了雨,让夏公公准备姜艾浴,龙体为重。”

    赢厉:……

    头也没回。

    走出寝殿后,晏伐见状,立即上前为他披了件厚重斗篷,满脸好奇:

    “君上怎么沐浴一半就出来了?是浴池塌了么?”

    赢厉扫他一眼,目光冷厉。

    要去龙台殿时,想到什么,又吩咐候在殿里的春鹭:

    “去服侍国后,让她休憩补眠。”

    “是。”春鹭连忙行礼,要进浴殿。

    “等等。”

    赢厉又叫住她,一张尊贵冷硬的面容深邃深沉。

    许久后,扬出吩咐:“提醒国后,龙台大殿,天现祥瑞。”

    那女人想不出来,岂会安份休息。

    想到此,他就一甩墨袍离开。

    浴殿里。

    春鹭进来,服侍陈玉皎沐浴。

    洗去一夜的霜寒与疲惫,边为她揉按身体,边道:

    “君上还让奴婢转告国后,什么龙台大殿,天现祥瑞。”

    陈玉皎本来一直在想、赢厉指得是哪一句话。

    听到春鹭的声音,忽然恍然。

    那一日,赢厉将她叫去龙台后殿,他很动怒。

    但他说的那句话是:“日后有此等事,先告知于孤!”

    后来她请旨与大师兄成婚时,赢厉也提过这句话。

    原来……

    赢厉希望的是,不论发生什么事,她先与他商量?

    就如昨夜救治月儿时,若她先说出她会中微毒之事,赢厉就可提前有所安排。

    而不是到了今日一早,才看到她脸上的痕迹。

    她之前一直以为赢厉是动怒,才会去想后面几次和赢厉不悦的接触,忽略了前面。

    原来……赢厉在乎的,是是否相知、同进退……

    陈玉皎心情控制不住腾起一抹从未有过的感觉,那股感觉连她自己也分辨不清。

    但这些不重要。

    她只知道,既然赢厉对她足够好,她也应该尽到她该尽的职责、义务。

    陈玉皎吩咐:“让夏蝉吩咐人备姜艾浴,送至龙台后殿。”

    而她自己,也在沐浴过后,去厨房亲自熬制驱寒姜茶。

    龙台后殿。

    赢厉本打算换了衣物处理政事,可有人将水往里面的浴殿抬。

    赢厉正要动怒,夏公公立即补充:

    “君上,是国后亲自吩咐,国后说十分担心君上的龙体,若是君上不重视自己,她会寝食难安,难以入眠,夜不能寐~”

    赢厉本已走到案桌前,看那一堆堆积如山的竹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