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话音缓缓飘荡在空气中,安宁,静好,绵和,又归于沉寂。

    没有回音。

    甚至连他的面孔都看不见。

    可这些话,都是楚狸的心里话。

    安静。

    久久的安静。

    楚狸微抿嘴角,站了许久,转身跨出门槛,准备离开。

    “对不起……”

    身后,忽然响起男人的声音,沉沉的、死死压抑的:“是我对不起你……”

    楚狸看着手里的杨叶,放在唇边。

    一边吹响,一边迈下台阶。

    熟悉的杨叶声传来,飘荡在院中,余音绕梁,仿佛瞬间回到那些两小无猜的日子。

    她走了。

    可,楚夜离窝在椅子里,紧紧抱着双臂,咬住下唇,强忍着肩膀的抽动,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那份爱是血缘的牵引。

    他错了。

    大错特错!

    她的颠沛流离,全是他带来的,可她竟原谅了他。

    小九……妹妹!

    -

    夕阳西下,黄昏的金辉笼罩着这片竹林,送来的晚风夹带着几分凉意。

    一道单薄的身影立在坟墓前,看着墓碑上雕刻着的熟悉的名字,却是温妃永远的长眠之地。

    楚狸轻抚着墓碑,眸色有几分恍惚:

    “母妃。”

    “我就这样原谅了他,是不是很没有出息,可我一想到他也很可怜,想到过去,不想再经历任何生死之别、颠沛流离,只想所有人都能安稳、幸福的活着。”

    “可我也做了很多错事。”

    “我原谅了他,谁来原谅我……”

    轻轻的声音随着晚风飘开,回应她的只有沙沙风声。

    分外安谧。

    眼底却拢起一片蒙蒙水雾,“母妃,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

    夜。

    楚棣迟辅导楚傲天处理奏折,忙到了入夜,才得以暂时收工,而楚傲天被骂的一脑壳包。

    出宫。

    回摄政王府。

    男人慵懒的伸展着腰身,准备寻个好法子放松放松,却见主院一片安宁,连蜡烛都没点。

    “小九?”

    屋内无人。

    “小九?”

    人呢?

    “管家!”

    杨管家急步走来,问道:“殿下,您不是与主母去将军府做了吗?怎么独自回来,不见主母?”

    男人眸色微沉。

    这么晚了,小九还没回来?

    “来人!”

    找!

    一声令下,重枫和惊影各自带着手底下的人,出去寻找。

    再说萧家这边。

    萧夜行升了职,如今是江南总督,家中办过庆祝家宴,白锦衣也在萧家做。

    只是,夜来,他收到一只神医谷专用的鸽子。

    “神医谷有事?”萧夜行提着酒壶走来。

    白锦衣取出纸条一看:

    “是我师弟送来的……嘶!”他皱眉。

    “怎么了?”

    萧夜行见他神色变得凝重,下意识以为出大事了。

    白锦衣捏紧眉头,揉碎了纸条,看向萧夜行,郑重地问道: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什么意思?”

    “就是咱们庆祝复国升官,载歌载舞,饮酒作乐,阖家团圆时,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我?”

    萧夜行指着自己的鼻尖。

    别开玩笑了。

    “我为官多年,心思缜密,但凡经由我手之物,绝没有忘记一说。”

    白锦衣:“你大外甥呢?”

    萧夜行笑容微凝:“……”

    空气忽然有些沉默。

    对啊!

    他大外甥呢?

    他大外甥丢在南蛮了!

    可只是一秒钟的功夫,他便正了神色,仰首喝了口酒,问道:“那小子在信上说了什么?”

    白锦衣道:“他说他想大楚。”

    萧夜行皱眉:

    “胡闹。”

    虽然大楚的内乱结束了,可南蛮的还没结束。

    摄政王与殷王有合作,为了两国将来的百年和平着想,这场合作不能半途而废。

    如此,只有委屈一下秦牧羽了。

    “你写回信给他,问他想要出人头地不想?想要立大功、光宗耀祖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