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茉一向温婉矜持，也从未清晰的表明过自己的情感。
这是第一次。
问出来时，她眼眸低垂，气息清冷，明显带了一丝委屈。
温知韫浅浅笑了笑，语气似是安慰，却没有正面回答，“清茉，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知韫，你没回答我。”
唐清茉委屈抬头，眼睫已经沾了晶莹泪珠，她的脸是那种极为纯净的白，眼瞳又极为漆黑，看起来特别惹人生怜。
尤其是要哭不哭的时候。
“你知道的。”
温知韫修长手指抚上她的脸颊，用指腹替她擦掉了眼泪，怜惜说。
唐清茉脸上还挂着泪珠，楚楚可怜，但抱着温知韫腰身的小手一下子就攥紧了：她直白问了两遍，温知韫都没正面回答。
她心中隐隐有些慌。
局面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我重要还是冯蘅重要？”她终于忍不住问，黑漆漆的眼瞳盯着温知韫，固执的要他给个答案。
以前，她是不屑这么做的。
不知道怎么的，她忽然没那么自信了。
尤其是得知温知韫竟然拒绝了我的胸骨时，她的不安忽然就滋生了出来。
“清茉，你身子还没好。”温知韫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哄孩子似的，“躺下，闭上眼，好好休息。”
唐清茉一颗心蓦然一紧，攥住了他的手掌，漆黑眼瞳盯着他，“知韫，你心里是不是有冯蘅了？”
“清茉，别多想了。”
温知韫微微叹息了一声，抚了抚她的秀发。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而是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别多想了”。
唐清茉的心更慌了，又压抑的难受，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她目的明确，招招直冲要害，但温知韫都不咸不淡的避开了。
“好。”她的自尊让她没有再追问下去了，而是乖巧点了点头，又攥住了男人的手掌，前所未有的依恋，“你不能走，你走了我睡不着。”
……
小院。
绿腰见到我，又意外又惊喜，“老大，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我笑着看向她，“怎么，我不在你很开心？”
“绝对没有！老大，我可以向你发誓，我想你想的要命。”绿腰举起三根葱白一样的手指，像模像样发誓，眼睛又咕噜噜一转，十分八卦的问我，“老大，你快讲讲，那三个男人你拿下哪个了？”
一句话，戳中了我的痛楚。
我垂下了头，声音落寞，“他们三个都喜欢唐清茉，我只是唐清茉的代替品，怎么可能取代她的位置？”
更何况，唐清茉长袖善舞，明明又茶又婊，却装的温婉高贵，将三个男人迷的团团转，根本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老大，你不会怂了吧？”
绿腰盯着我问。
“不然还能怎么办？”
我苦笑。
“老大，你还不知道吧？”绿腰贼兮兮笑了笑，压低声音对我说，“大仙已经恢复真身了，可以睡了！男人都喜欢骚浪贱的，那个唐清茉不是假清高嘛，那老大你要努力，保证会将她比成渣渣！”
我有些意外。
又蓦然红了脸。
绿腰话说的太直白了。
“大仙什么时候恢复真身的？”
我脸有些烫，故意岔开了话题。
绿腰撇了撇嘴，“就章成业的事没多久，大仙就完全恢复真身，来去自如了。我看呐，大仙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呢，你还有什么不忍心的？”
被绿腰戳中了痛楚，我别过脸，不想让她看到我倏地红了的眼眶。
“大，大仙？”刚别过脸，就听绿腰跟咬到了自己舌头似的，失声叫，“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迅速擦了一下就要流出来的眼泪，回头看向裹着夜色缓缓走进堂屋来的温知韫。
他依旧一身浓重的黑衣，身上的肌肤被他身上浓隽的黑色衬的美白如瓷，或许因为他恢复真身的缘故，竟然少了几分平时的邪冷，多了几分矜贵，犹如高岭之花，高不可攀。
“你出去。”
他冲绿腰挥了挥手。
绿腰冲我眨了眨眼，不敢逗留，以最快的速度飘出去了。
“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温知韫坐下，姿态优雅，似很随意的对我说。
我忽然有些恍惚，恍惚到以为什么都没发生，我们两还在十里河，我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想帮我的那个时候。
“你在医院。”
我冷撅撅扔出去了四个字，低着头，没有看他。
我觉得有些奇怪：唐清茉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他不在医院守着，怎么回来了？而且，还是跟我前后脚回来。
“那块骨头。”奇怪的是，温知韫也没恼，又用那种极为淡漠的声音说，“你喂成了？”
他指的是那块媚骨。
“恩。”
我态度冷淡点头，依旧没看他。
“给我。”温知韫朝我伸出了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肚温润如玉。
我捂住了藏在胸口的媚骨，终于抬眼横了他一眼，“这是我妈留给我的，我为什么要给你？”
温知韫浅浅笑了笑，收回了手。
“苗凤珍是不是告诉你，这块骨头事关我的致命弱点，所以让你一定要找到。”他眼瞳漆黑，盯着我说，“只要找到我的致命弱点，你的小命就保住了。”
我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瞪着他。
姥姥让我做的事，他竟然都知道！
“你可真好骗。”温知韫修长双腿交叠，笑容浅淡，“一出生就是棋子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样就更改了命运？那当初下棋的人，岂不是太浅薄？”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温知韫的话我明明都听进了耳朵里，但却根本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许久，我才听到自己张了张嘴，发出了沙哑的声音，“你，你什么意思？姥姥，姥姥她……在骗我？”
一句话没说完，我的眼泪就一串串滚落了下来。
如果姥姥都在骗我，那我就不知道这世上还能信任谁了。
瞥到了我的眼泪，温知韫眼眸一沉，忽然不说话了，就那么静静看着我，像是在审视，又像是有些怜惜。
我哭了很久。
开始还是无声的掉眼泪。
哭着哭着声音就大了。
哭了一阵后，又开始抽抽噎噎的，怎么都止不住。
“冯蘅，你还想不想知道你姥姥有没有骗你？”等了许久，温知韫终于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问我。�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