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少了个枕头，小沙弥脸色有些不好看。
宋思弦留意到之前小沙弥对傅行止和她所有的问题几乎都是有问必答。
甚至连主持给人换尿布的事都能如实说。
偏偏问到为什么下山的似乎，他并没有马上回答似乎难以启齿。
宋思弦看向小沙弥，刚想如何委婉又不失礼貌地问。
傅行止倏地问道：“寺里可是丢了东西？”
小沙弥登时露出震惊的脸色，“施主料事如神，没错，前阵子夜里寺庙突然遭了窃，丢失了洗髓经……”
他叹息道：“法华寺上下僧人自幼习武，却不曾想重要经文却丢了……”
“奇耻大辱，实在是难以启齿……是以静汇师叔祖奉方丈之命下山找寻，本说好了三日即回，可三日之后却一直没回来……”
“方丈推断师叔祖出了事，这才去衙门报官。”
原来如此。
姚远恍然大悟，长喘了一口气。
宋思弦瞥了傅行止一眼。
也是巧，偏生傅行止也抬眸看向她。
他面色淡定，看不出来什么，不过两人对视一眼，他很快挪开了视线。
宋思弦转头又看了一眼房间，“静汇大师的物品是不是也丢了？”
小沙弥登时抬头，“施主果真是聪慧，的确如此。”
是个会顺手牵羊的小偷，不过宋思弦还觉得有点蹊跷，只是没想到哪里不对。
想不通的，暂且就放下，不用为难自己。
宋思弦见没什么要问的了，肚子疼了一下。
好像来葵水了。
她捂着肚子，“大人，卑职——”
她抬手示意，表示自己想要去茅房。
谁曾想傅行止却好像误会了，跟小沙弥道：“我问完了，打扰。”
小沙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有礼。”
居然也跟出来了。
“弥生，大师兄找——”不远处有个和尚喊道。
小沙弥有些神情有些为难，似乎想走有有些犹豫。
傅行止抬手道：“小师傅有事就去忙吧。”
“小僧去去就来——”小沙弥转身一个利落的起跳，便是二丈开外，像一只灵活的鹿，很快消失不见了。
宋思弦本想直接去茅厕，可傅行止却跟她低声道：“你如何看？”
宋思弦：……
她想要去茅厕，她如何看。
“大人如何看？”宋思弦原封不动将皮球踢过去。
“丢的不是洗髓经。”傅行止道。
宋思弦有些惊讶，茅厕都忘了去：“何以见得？”
“洗髓经据说修炼以后可以洗经伐髓，返老还童，不过人怎么会越活越年轻呢，逆天而为，不是正道……”
“洗髓经是法华寺的镇寺之宝，先前据说当今陛下也想要同方丈求经，想要试验一二……法华寺上上下下都武功高强，便是方才的小沙弥，功夫也很俊，镇寺之宝铜人阵达摩院，普通贼人如何盗取？”
宋思弦了然，寺庙进贼是真的，丢东西也是真的，不过洗髓经丢了是假的。
不过是为了给静汇下山一个藉口而已。
“况且——”
傅行止道：“若是真有武功深不可测胆大之人，静汇又怎么如此笃定三日就会回来，主持又岂会三日不见他回便找上了衙门？”
宋思弦点头，感觉身下有热流，慌忙捂住了肚子，“大人——”
傅行止见状，面露关切，甫一抬手想到了什么又落了回去，“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有点坏肚子，想去茅厕。”
傅行止：……
他脸色微红，赶忙摆手，“去吧。”
小沙弥很快回来：“大人——”
两个人又说着什么，宋思弦往茅冲去，脱了裤子，虚惊一场。
她解了个手出来，下意识地往右走，穿过了月亮门就发现转向了。
刚想回头，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小宋？”老太太见到她显然也很高兴。
原来这里是女院落，院子中央一个五人合围的梧桐高耸，大树底下好乘凉，下面石桌上，两个老妇正在饮茶。
其中一妇人面容清冷腰板挺直，穿戴简单却是低调的华丽，隐有傲然的贵气。
另外一人脸上纹理很多，像是风干的橘子，很是显老，不过面色倒是比之前要红润许多。
正是之前那不要脸的八旬老尚书夫人，宋思弦狱中救了的夫人。
“阿婆，你怎么在这里？真巧！”
宋思弦笑着打了个招呼，原本那个贵妇正眼都没看宋思弦，下巴微扬，别过了头。
可她身上坠着的玉佩绳子忽然断了，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弯腰捡起，抬头的时候，正看到宋思弦的笑脸。
她一个怔忪，手中的玉佩再次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