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把时觅拦下来,得到的不过是后面无止境的对抗,做后的结果不过是和她出事前一样,她反抗不了,她只能为了瞳瞳选择认命。
两人貌合神离地这么过下去。
这不是她要的,也不是他想要的。
傅凛鹤不知道他还能怎样去改变这种状态。
放她走,傅凛鹤也不知道余生还这么长,他要怎么去走完。
他想起在时觅出事遍寻不到她音讯的日子里,他曾无数次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强行把她留下来,如果当时不是他的一己之私强行留下她,她便不会出事,人也会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
命运兜兜转转,他又重新回到了这个问题的选择上。
时觅失忆的那几个月就像是命运偷偷打盹后赏赐他的一场泡沫梦,梦醒了,泡沫也就碎了。
一切不过是回到原点而已。
只是在经历过那段失而复得的美好以后,时觅可以毫不留恋地回到她的原点,他却没有了原点。
一直到车子在机场的地下停车场停下,傅凛鹤还没能从这种痛到麻木的清醒中缓过来。
他木然地下车、买票、进候机大厅。
时觅短信告知了她的目的地,所以要找到她和瞳瞳的所在大厅并不难。
飞机还没起飞。
时觅带着瞳瞳坐在候机大厅的长椅里。
瞳瞳整个人歪趴在时觅大腿上,一双圆润的明亮眼眸好奇地四下打量。
时觅正盯着落地窗外的停车坪出神,神色平静却空茫,但一只手是搭在瞳瞳身上的,抱搂着防止她摔倒。
傅凛鹤想起他第一次追来机场找时觅的场景。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时觅的肚子已经有了瞳瞳。
现在时间过了一个轮回,瞳瞳已经这么大,他和时觅却始终走不出机场这半圈。
傅凛鹤想起上一次过来,为了逼迫时觅留下,他强硬要把瞳瞳带走,那时的时觅哭得像被抢走最爱之物的孩子,不断求他放过她。
那时的他可以强硬逼迫她,但在经历过她生死不明的痛苦后,他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强行把瞳瞳带走。
但要留下她,他也没有了力气和手段。
傅凛鹤就这么站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木然地看着时觅和瞳瞳。
好奇四下张望的瞳瞳先看到了他,一声惊喜的“爸爸”后她一咕噜从时觅大腿上滑了下来。
时觅本来在走神,瞳瞳突然的体位变化让她本能将她捞回,瞳瞳却着急地指着她的左侧后方喊:“爸爸,妈妈,爸爸来了。”
时觅本能回头,她看到了人来人往中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看她的傅凛鹤。
傅凛鹤看她看过去,冷淡看了她一眼,又收回了视线,看向瞳瞳。
瞳瞳已经挣脱时觅,飞快朝傅凛鹤奔过去。
时觅怕她摔倒,也赶紧追了上去,这一追一赶地就跟着瞳瞳跑到了傅凛鹤面前。
瞳瞳直接飞扑抱住傅凛鹤大腿,脸颊亲昵地蹭着傅凛鹤大腿,分外地高兴和惊喜。
时觅神色复杂地看了瞳瞳一眼,抬眸看向傅凛鹤。
大概是刚才电话里听到了他的强硬和冷淡,甚至于早上在医院他离开时的冷硬,她在他面前的那种拘谨又不自觉地流露了出来。
时觅嘴角很勉强地动了下。
“你怎么过来了?”
她轻声问。
但她的主动示好并没有换来傅凛鹤的任何回应。
他甚至没有看她,只是慢慢在瞳瞳面前半蹲了下来,看向瞳瞳。
时觅抿了抿唇,没再说话,默默退到了一边,不敢再去打扰他们父女的互动。
心脏还是莫名地有些刺疼得慌。
她不知道为什么,出事后一觉醒来,傅凛鹤突然很恨她。
以前两人虽然也有争执、有冲突、有貌合神离,但傅凛鹤对她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恨。
这种强烈的恨意让她有点手足无措。
高姐也看到了这一幕,她虽然觉得傅凛鹤的转变有些突然,但看到时觅像个陌生人一样站在一旁看着父女俩的互动,她还是对时觅生出了几分心疼,赶紧走了过来。
时觅只是安抚冲她笑笑,阻止了她的上前安慰。
瞳瞳没注意到时觅这边,全副注意力都落在了傅凛鹤身上。
“爸爸,你是不是要和我和妈妈一起去玩?”
人在巨大的惊喜过后,她已经开始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