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叹了一声,“也不知这落苏夫人是何方高人,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谢二惴惴不安,脑子已经乱成一团浆糊。

    做了亏心事的人,最怕心虚。

    尤其像谢二这样的,其实人不算坏,就是有点自己的小私心。

    若是这事儿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了,她或许心里激不起半点内疚。

    可偏偏这事儿以隐而不发的形式点破,更叫她坐立难安,一时间涌起千百念头。

    世子并未真的怪责妻子。

    说起来,那一日同意这样做的人也有他。

    总不能得了好处就是他占大头,如今未能如愿就把脏水全泼妻子身上吧?

    冷静下来后,他还宽慰了谢二两句。

    “往后咱们莫要动这样的念头了,还是踏实一些的好,如今抚安王府在圣上心中举足轻重,与沈家交好才是正理。”他道。

    谢二涨红了面皮,赶忙乖顺地点点头。

    可这内里的情况丹娘是半点都不知情。

    所以,没过两天,待谢二携厚礼登门时,她一头雾水,在心里前前后后将与恭亲王府的来往都盘点了一遍,也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无事献殷勤了?

    丹娘一脑袋问号,面上却不露分毫。

    谢二吃着茶水,受着周到的招待,心中越发难受,勉强扯了扯嘴角:“我想了想……上回蒙受贵府出手相帮,还是应该专程登门致谢。这两日,我婆母也在家里念叨着呢,都说多亏了你。”

    “哪里话,这事儿不是过了么?再说了,我也没有白白帮你们,这不是还收了好处的。”丹娘笑得爽朗。

    在丹娘看来,这是一锤子买卖。

    既然已经说清楚了,那就不需要扯这些人情往来。

    她帮忙,对方给好处,皆大欢喜。

    谢二不好明说,只能东拉西扯,几乎将能说的都说了,甚至还说到了自己婚前任性不懂事的陈芝麻烂谷子。

    丹娘明白,谢二怕是有别的事情。

    只是对方不明说,自己也不好开口问。

    就这样你来我往的说了好些后,谢二才起身告辞。

    送走了谢二,丹娘才来看看送来的礼物。

    没等丹娘惊叹,身边的陈妈妈就讶异起来:“这恭亲王府出手竟这般大方?这可是汝窑的瓷器呢,一送就是一整套?”

    丹娘抬手,拿起了其中一只精致的茶杯,对着日光细细看着,眯起眉眼:“果真好东西,八成是御贡的。”

    除了这些,还有文房四宝。

    其中一方鲁墨堪称绝世佳品。

    盘点好了这些,丹娘让新芽登记了入库。

    陈妈妈奉上一盏茶:“夫人,这恭亲王府莫名其妙送了这些厚礼来,是有什么旁的主意么?”

    “不知道。”丹娘接过,轻轻呷了一口,“想不通就不想,大不了往后有了由头,咱们再备上差不多的礼还回去便是。”

    她最烦这种人情往来了。

    可偏偏在这圣京城里,迎来送往是最最常见的。

    她虽不喜,但却学了个十成十。

    说起来还要感谢老太太栽培。

    若不是老太太提点,丹娘的进步怕也没有这般快。

    想了想,她想起谢二送来的礼物里面还有一卷缂丝而成的经书,很是华美漂亮又精致稀罕,便赶紧让人找出来,用了个匣子装好了,送去宋府,孝敬给老太太。

    得了这卷经书的宋老太太吃了一惊。

    一旁正陪着说笑的赵氏见了,忍不住眼热:“说起来这丹丫头还真是孝顺,这经书还真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