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剑仙之名也没那么不值钱,不过是些……”唐其廖没有再说下去,轻轻咳嗽。

    这让周围的那些洞明境看着肝颤。

    张远倒是无事人一般,握紧刀柄不动。

    等唐其廖咳嗽过,他又是开口:“唐少宗主可娶妻生子了?”

    唐其廖看他,淡淡道:“功行未成,何谈娶妻生子这等俗事?”

    “女人,只会阻碍我拔剑的速度。”

    张远点点头,低声道:“我倒是娶妻,我家小娘可漂亮呢。”

    “我家世代皂衣卫,总要留血脉,不能断了香火。”

    “皂衣卫嘛,谁知道什么时候死。”

    他的话让唐其廖沉默。

    周围,也是静寂。

    宋奇等人跌坐在地,都是低头。

    他们这些皂衣卫,谁又能不同?

    那些云松剑门洞明境神色也微微变化。

    其实身在江湖,并不比皂衣卫真的安生多少。

    若不然,唐其廖也不会这般拼杀,亲自来九林山,他们也不会在这里。

    此生执刀剑,便将生死看轻。

    “对了,唐少宗主刚才那一剑当真厉害,我全力应对都避不开,可是已经掌握此剑法意境?”

    张远再开口,已经换了话题。

    这话倒是让唐其廖眼中透出几分晶亮。

    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的修行天赋。

    “云松剑意,以松无定,云无痕为根基。”

    “此剑招在分毫之间变幻,百变根基不动,剑锋只在方寸。”

    唐其廖的声音清朗几分。

    张远点头:“怪不得,原来是虚实变幻,终究还是以实为根基,我想岔了。”

    “我们修军伍战法,对于虚实之间的变化确实轻视许多。”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握住插在自己肩窝的长剑剑锋,缓缓往外拔。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是心头颤动。

    长剑之上鲜血不断洒落,直到整个剑锋拔出身躯,鲜血顺着伤口再次涌出。

    张远面色惨白,却好似无事一般,将长剑递给唐其廖。

    “少宗主,我看你刚才那剑招其实未使尽,这一招若是变招,是攻还是守?”

    唐其廖接过剑。

    这一幕,让周围所有人都心脏突突跳。

    张远的短刀钉在唐其廖的心脉上,稍微动作大些都可能心脉断裂。

    这两人真的不想活了?

    “你说的不错,松风迎之后本该是接扫榻积雪,退剑泄力。”

    “不过今日观你之刀,我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剑道,本是杀人技,争斗之间,生死游走,退那一剑,便已经输了。”

    唐其廖将长剑往前探,剑锋定定刺出。

    “松风迎,风雪送。”

    “我云松剑门的剑招若是变三成为杀招,战力至少提升三倍!”

    他面上露出几分潮红,双目之中透出遗憾之色。

    他的嘴角,有鲜血溢出。

    “少宗主!”

    四位洞明境想上前,却被唐其廖抬手止住。

    “生死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有张兄这等英才相伴同死,我唐其廖也不亏。”

    看向张远,唐其廖面上露出笑意。

    张远展现出的武道天赋,让他多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张远笑一声,手掌握着短刀刀柄紧了紧。

    “呜——”

    “呜——”

    远处,号角声响起。

    镇抚司大军,到九林山了!

    此时,不过起更。

    比张远他们料想的早了大半夜。

    而且,号角声起,分明是要趁夜强攻九林山!

    透过破碎的库房门庭,所有人能看远处山林轮廓。

    “嘭——”

    一道撑天的血色光柱升起,好似炽烈朝阳!

    开阳境!

    “庐阳府,苏启雄,今日剿灭九林剑派,负隅顽抗者,杀。”

    声音如雷霆,震动十里,百里可闻。

    这声音传到库房,依然清晰,好似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