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木文心念瞬间转换,面上神色从平静化为薄怒。

    那回头的黑袍老者,府学新任博士王成面上闪过喜色。

    他可是知道自家这位学录,向来痴傻,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今日自己借何学录之力来压镇抚司,外人眼中就是自己在府学受重视,是府学中极有身份之人!

    “学录大人,此人当众——”

    他刚出声,只见何木文手掌抬起,掌心一道金色的流光击出。

    那金光撞在王成手中所握书卷之上,书卷上的金印印记直接炸裂。

    博士委任书卷,被毁了!

    没有这加盖祭学金印的委任书,王成就算不得府学博士,更是不能有天地气运加身。

    王成愣住原处,浑身战栗,茫然看向何木文。

    “你,何学录,你,你这是何意?”

    何木文并不搭理他,而是抬头看向张远。

    “张小兄弟,镇抚司与我府学皆是庐阳府官衙,乃是为护佑百姓,守护一方安宁而存在,应该精诚联手。”

    “你镇抚司缉拿凶犯,我府学只在一旁打下手,绝不拖累阻碍。”

    语气诚恳,态度端正。

    包间之中的金林等人面皮抽动,瞪大眼睛。

    从来都是府学找镇抚司的茬,什么时候府学学录对一位皂衣卫都这般敬重?

    这还是高傲的儒道修行者吗?

    这还是高高在上的府学吗?

    何木文目光落在一脸呆滞的王成身上,沉声低喝:“还未就任府学博士,便敢阻碍镇抚司缉凶拿人,你这样人若是留在府学,必为庐阳府府学引来祸患。”

    他冷哼一声,然后看向一旁的范明尘。

    “范博士,明日你将王成从府学除名。”

    不但毁去委任书,还要从府学除名!

    这等惩处,简直是断去前途!

    听到他的话,范明尘面上露出笑意,拱手道:“卑职明白。”

    包间内外,此时一片寂静。

    一位新晋的儒学博士,就这么三言两语之间就被革除官职不说,还要被赶出府学。

    一个儒道修行者数十年苦修,就这片刻断去前途。

    所有人缓缓转头看向张远。

    这位,到底是什么身份?

    “嘭——”

    墙角边上挣扎着起身的荀波涛身躯一软,再次跌倒在地。

    众人目光不由转过去。

    “嘭——”

    第二声响,穿着儒袍的经吏使家公子荀况林跪倒在地,朝着张远磕头。

    “张大爷,您大人大量,饶了小人吧。”

    “张大爷,是小人有眼无珠,我,我是受那荀波涛蛊惑才来开罪大爷。”

    一边磕头,荀况林目光投向玉娘方向。

    “玉娘子,玉仙子,小人错了,真的错了,还请饶我狗命。”

    荀况林的声音在包间之中回荡。

    那两个泼皮则是跪在他身后,重重的扇自己巴掌。

    噼啪的响声应和着荀况林的哀嚎求饶。

    张远双目微微眯起。

    他身上的煞气不但未散,反而缓缓凝聚。

    既然已经得罪,他就不会留下后患。

    他张远早已不是那个刚刚弱冠的热血青年,他拥有着数位混迹黑道江湖的武者记忆。

    这些记忆之中,多的是当面笑脸背后捅刀的场景。

    “小郎,算了吧……”身后,玉娘的声音响起。

    玉娘转头看看散落在一旁的那几个云州人,还有倒卧在墙角的荀波涛。

    “小郎,不管怎么说,他们让我知道了,我或许还有亲人在云州。”

    “这位荀公子,他父亲是官府中人,你……”

    她知道张远是要为她出气。

    可为了她得罪一位官府中人,这不值得。

    “张远啊,你家玉娘子当真是仁厚。”立在何木文身侧的范明尘笑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