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悔看着周围那不端正增多的银色人形，他仿佛置身在一股狂涛骇浪之中，即便是他都很难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力量。”殷无悔冷静了下来，他的声音不再狂傲，他的话语变得简短，仿佛多说一个字都会犯下天条一般。
夜豪知道殷无意回来了，那另外一个人格重新占据了主动。
“是的，这是大家的力量，我是辅助性行者，单打独斗本就不是我的专长。”夜豪的声音在某一个银色人形上响起，而他自己则已经和其中某一个人形融合在一起，不辨真假。
“很好！”殷无意将长剑横指于地，与之前那狂傲的剑气全然不同，此刻殷无意身上散发出来的剑意没有任何的情感纳于其中。
“无？”夜豪心下骇然。他虽善于用剑，但却不属于严格上的剑，不过他依然听说了大重铸之前曾经一个东方大国的传说之中有这般说法，一名将毕生精力都凝聚在剑上的剑，在某一个时段他会领悟到用剑的最高境界无剑。
那并不是不用剑，那是将体术修炼到了一个和天地完全融合的境界，在那个境界上剑和人都已经不分你我，剑是无，人也是无，世界万物都是无。用水晶时代的术语来说就是，殷无意已经可以看穿一切的本质，离万有之境界只差肉身的一步之遥，他甚至可以似夜豪那般看到了弦的跃动，那是一切物质和非物质的本质。也是高维投影的拓补即将被完全解析的征兆。
殷无意即将通晓高维投影的具体形态？解析所有的拓补？那会变成何种模样？夜豪甚至都无法想象。
“依然无解。”殷无意显然知道夜豪的想法，或许夜豪并不是第一个展现出疑问的人。
“可以细说一下么？”简短的四个字却是包含了大量的信息，充分挑起了夜豪的求知欲。
“不是时候。”殷无意身子忽然静止。
那一刻夜豪仿佛感觉自己的心脏也一同静止了，前所未有的警兆在颅内响了起来。
“动起来，快动起来！！”
“可怎么动？动与不动又有什么区别？”
“看清楚，一定要看清楚，他如果要粉碎你的水晶他会如何做？”
“我看不清楚！！告诉我！”
“来不及了，给我看，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夜豪的人格仿佛要分裂开来了一般，两个声音在颅内尖啸着。
殷无意的攻击已经发出来，可他却是完全看不到，也察觉不到，甚至连周遭的维力分布，量子涨落均没有任何的异样。
空间完全没有要撕裂的迹象，那么攻击会是从哪里来的？
弦在跳动，以这个宇宙固有的频率在跳动，弦的跳动就是宇宙的物理规则，物理规则无可更改这是定律，没有人类能够做到。如果定律被改变，那么现实宇宙将会撕裂，随机变成全然不同的模样。
弦组成了夸克以及其他的基本粒子，这些基本粒子从微观上形成了所有的物理现象。而超距现象除了远距离空间的贯通之外，另外一个则是纠缠？
灵光乍现之际，量子纠缠的概率涌入到了夜豪的脑海之中。
他身上的某一部分基本粒子和殷无意的剑意纠缠在了一起？
空间印记！
夜豪想都不想便是明白了，猛一咬牙，将自己的心脏掏了出来，心脏在空气之中剧烈的跳动。
青龙缎！东来铃！拙剑术黑！银色泪滴！夜豪将心脏重重包围。
下一刻海啸一般的剑气在重重包围之中绽放开来，夜豪的心脏被剑气切成基本粒子，而剩余的剑气并未衰竭多少，冲破了夜豪和银色人形所合力施下的防御圈，冲出来，化作万千的平行线，激射向夜豪的始祖水晶！
“召唤啊！发什么呆！”阿芙洛狄忒的声音从深渊通道冲破了夜豪的屏障刺了进来说：“用远星序列唤醒炽天使，用他的定律之力！”
“出来吧尤利耶尔。”夜豪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心脏爆裂，他的大脑登时一片混沌，他用最后的意识大喊：“造出小型平行宇宙，修改定律，不允许空间平面和平面间出现虫洞！”
说完这个，夜豪的意识便是中断，黑暗遮蔽了他所有的感官。
迷糊之中，夜豪踩在了地面上。
他光着脚？
夜豪动了动脚掌，那种感觉是踩在了湿滑的土地上，还有被自己体重所压倒的草茎...还有花的香味。
夜豪猛的睁开了眼睛，冰冷的光芒从天空上洒落下来，洒在他的身上。
地上一片幽冷的蓝色光芒，地面上生长着前所未见的植物，可以确定那不是地球上的植物，这些植物犹如菌丝一般远远的延伸出去，一望无际。而在一望无际的尽头则是一道惨蓝色的极光以及黑色的星辰幕布。
夜豪抬起头来，然后他的心脏都仿佛要停止。
天空上挂着的并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太阳，那是一个几乎占据了一半天空犹如海王星那般的巨大气态行星。
气态行星上有两个巨大的蓝色风暴，夜豪不知道那个风暴究竟有多大，能够装下几个地球，他只是知道那两个蓝色风暴如同怪物的两只眼睛一般盯着自己看，充满了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仿佛那两只眼睛的主人随时都降落下来将他们连同自己站立的星体都压成了碎片。
一阵刺鼻的迷雾涌了过来，夜豪登时发出剧烈的咳嗽，想要呕吐。那是腐海的味道，同地球上的一模一样。
或许是因为夜豪的声音惊动了什么，地面开始剧烈的晃动，地面的菌丝开始聚集在一起，旋即转变成为一只如同蠕虫一般的怪物。
夜豪心惊不已，正欲殖装，却是发现那怪物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或者说根本就不在乎他，喷出仿佛孢子似的烟雾后便是向则一侧滑动而去。
夜豪放松了下来，他这时才感觉到脚下的冰冷和刺痛，没有了那如同菌丝又如何草茎一般的覆盖物，地面呈现出了纯粹的黑色，那是二氧化硅的矿石，洒落的碎片如同玻璃一般尖锐。
“这是天堂还是地狱？”夜豪想起最初在彼得大学的那一次考试一般，他学着用维力给自己制造出一层保护膜，不仅调节了空气的压力还将周遭那刺鼻的空气转化成为类地球的空气比例，然后不断的循环往复。
没有人回答夜豪的问题，不过他却是猜测到自己怕已经是凶多吉少，毕竟没有任何理由和外因会让他在殷无意的剑气冲击下强行转移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中来。
夜豪的心情越来越是失落，并不是因为身死，而是因为他现在或许永远都再也见不到月唯，甚至连她的遭遇和去向都永远无从知晓，他们犹如被分割在了宇宙的两端，即便穷尽光速也是越离越远，因为他们永远赶不上宇宙膨胀的速度。
夜豪爬上了附近最高的一个山头，他想要确认自己究竟身在何方，但他却是那一刻凝固了下来。
山脚下，一片迷雾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若隐若现。
夜豪全身的细胞在那一刻仿佛尽数爆炸开来。
月唯？